雅芳公司(Avon Products Inc.)与美国政府之间的和解细节表明，在中国销售化妆品的生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
奋战在中国化妆品领域的一位雅芳高管这样讲：“大多数时候我们是在泥地里作战，如果手弄脏了不是我们的错。”
美国政府指控称，在截至2008年末的不到五年的时间里，雅芳招待中国政府官员度假吃喝、送手袋、给现金等花费了800万美元。
这封“泥地”电子邮件事由雅芳的一位高管写给另一位高管的，该邮件是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U.S. Securities & Exchange Commission, 简称SEC)和美国司法部(Justice Department)本周公布的雅芳不端行为的部分细节。雅芳与美国政府签订了有关该公司一子公司将承认违反美国《反海外腐败法》(Foreign Corrupt Practices Act)的和解协议，内容包括对该公司商业行为进行深度调整，以及支付1.35亿美元以换取暂缓起诉等。
雅芳周三对结案表示欢迎。该公司5月份宣布，未来可能遭受财务打击，一方面或面临刑事罚款，另一方面因涉嫌腐败而获得的收入也将被没收。
美国政府对雅芳的指控有利于了解在华经营的风险。美国政府称，雅芳为了获准在中国销售唇膏、保湿乳等产品，为中国官员支付了赴海外旅游费用。雅芳还向中国官员赠送古驰(Gucci)、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等品牌的奢侈品，通过行贿压制媒体的负面报道，并为了与省级官员建立关系至少两次行贿上千美元。
据行业高管称，中国的直销行业暗藏着相互竞争的政府机构，这些机构并不友好，有时会施加相互冲突的行业规则，且官员们有时存在寻租行为。
根据美国司法部的和解文件，将雅芳引向行贿道路的是该公司在中国的部门Corporate Affairs Group，这个部门主要负责与中国政府官员搞好关系以及对这些官员进行游说。文件显示，该部门的具体任务包括：争取一些许可证、避免被当局惩罚以及媒体出现负面报道、争取有利的司法判决、让一些不符合本地标准的产品获得销售许可。
美国司法部称，为了实现以上目标，该部门采取了惯常做法，向中国政府官员赠送贵重物品。雅芳管理人士也通过造假等措施来避开内外部的审查，他们在给总部的电子邮件中都会避免使用到《反海外腐败法》的缩写“FCPA”。
SEC基本类似的案件调查发现，雅芳为中国某些政府机构的疑似非商业活动负担了不菲的费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官员的一次旅行耗资328000美元，但其中只有半天访问雅芳位于广州市的设施，其余时间都在度假场所。2005年12月和2006年12月，雅芳为广东省药品监督管理局官员为期18天的美国免费旅行支付了93000美元，18天中只有半天时间走访雅芳研究设施。为避免在湖南省遭到处罚，雅芳向某工商局官员的个人帐户汇入12500美元。指控称，雅芳支付15000美元来吸引记者参加某启动仪式。
上述机构暂时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SEC称，为了阻止中国官方媒体《经济参考报》一篇有关该公司非法雇佣学生担任促销员的报道见诸报端，雅芳在报社编辑的授意下为该报举办的一个新闻作品评选活动提供了81000美元赞助费。
这位编辑的姓名并未点明，但在当时担任《经济参考报》总编的是现任香港《文汇报》董事长兼社长的王树成。《经济参考报》在2007年末发表的一篇有关评选活动的文章中提及了王树成以及比赛赞助商雅芳。
记者无法与王树成取得联系就此置评。《经济参考报》未立即回复置评请求。
据SEC的指控显示，雅芳为与中国某省的政府保持良好关系支付了费用。SEC在一项未注明日期的指控中称，雅芳在无任何商业目的情况下为一名省长赴香港的行程支付了22000美元。
2008年1月，雅芳计入一笔4,808美元的广东省“政府官员陪同”支出，SEC称这与雅芳管理层接待广东省省长的时间相吻合。2003-2011年间黄华华担任广东省省长，现在黄华华是全国人大华侨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记者无法联系到黄华华置评。
“泥地”的说法出现在2005年底的一封电子邮件里，当时雅芳正在进行审计，这封邮件只知道是一位高管写给另一位高管的。
写信的高管要求对方认清现实：“我们应该保护好自己”。雅芳在和解达成前对美国和中国的管理层进行了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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